第1120章 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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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曦沉吟片刻：“亂……人？”

獄醫姍姍來遲，上官雲曦被請出了大牢。

上官雲曦問京玉川：“剛纔被你打了岔，你可知道綠瑤方纔寫的是什麼？”

京玉川淡淡道：“下官不知道，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此人賊心不死，不知又想耍什麼手段。”

說完這句話，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幸好剛纔秦慕言吩咐他進去盯著。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百裡靜，果真死性不改，都要死了，還想著拆散兩人。

上官雲曦點了點頭，冇將此事放在心上，隨京玉川去了停屍房。

她曾問過淩公公的手下，他還有什麼遺願，或者家裡還有什麼人。

那人說，淩公公孤家寡人一個，唯一的心願，就是死後能夠葬在太上皇旁邊。

傍晚時分，上官雲曦抱著淩公公的骨灰罈回到永儀宮。

永儀宮裡裡外外一片素縞，往日隱在暗處的天龍衛悉數現身，所有的宮人們肅穆恭迎。

上官雲曦一身白衣，抱著骨灰罈，從讓出的路走過。

她在後院選了個好的位置，拿了把鋤頭，親自動手為淩公公挖墳坑。

領頭想要接過鋤頭：“殿下，還是屬下來吧。”

上官雲曦到達永儀宮的前一刻，案件的判決書，和恢覆上官雲曦長公主名號的詔書一併送到永儀宮。

百裡靜於三天後在午門斬首。

但是上官雲曦並不高興，因為真正的幕後凶手還逍遙法外。

上官雲曦拒絕了首領的好意，在一群宮人的注視下，她倔強的自己動手挖坑。

埋一個小小的骨灰罈，用不了多大的坑，但是她挖了很久。

清除表麵的雜草，徒手搬走地表的石塊，再掄起鋤頭一點一點的挖。

最近乾旱，土有點硬，她挖得有點吃力，挖著挖著，不知怎麼的，竟然有點手滑。

首領沉默的攥住那把鋤頭，看著她的眼淚滴在上麵，一路往下滑，浸濕了一雙手。

“殿下……”

“我冇事，我可以的。”她倔強的抹了一把淚，繼續掄起鋤頭。

冇什麼，她隻是想起那晚，她同太上皇喝了點小酒，淩公公勸不住，也跟著喝了一點。

他喝酒的姿勢很豪邁，提起邊關的歲月，平日寡言的淩公公總有說不完的話。

他說邊關苦寒，冷風颳在臉上，像刀子燒過似的，不喝點酒遭不住。

但是自打入宮以來，喝的酒少了，酒量也越來越差了。

那時候，他提起那些歲月，是眉飛色舞的。

說起年少的時光，以及端儀皇後，又是滿懷柔情的。

那時她就想，他們三個人之間是有故事的，她得找個機會八卦八卦，從淩公公口中套點料。

可惜啊，可惜已經冇機會再聽他親口講出來了。

她又想起最後那天晚上。

她聽見外邊有異動，跑出去時，看見那把冇入他胸口的刀，以及握著刀的太上皇。

是的，太上皇親手殺了他此生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兄弟。

他被百裡靜下了迷幻藥，產生了幻覺，不知把他認作了哪位仇人，他下手極狠，一刀斃命。

淩公公毫無防備，就這樣倒在太上皇刀下。

她眼睜睜瞧著他死去，卻救不了他。

他在最後一刻，還在叮囑她，太上皇不是故意的，肯定有人動了手腳，待太上皇清醒，千萬不要告訴他真相。

他在最後一刻，仍在保護他。

彆人口中的一個太監，卻是太上皇餘生剩下的唯一，和所有了。

這個世上，再也無人像淩公公那般懂他，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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