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仙人球 作品

第264章 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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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村民們的秘密任務

第五章準備今天的午餐便當時,放在椅子上的書包中傳出郵件送達的提示音。

我從包中取出手機打開,發現是學校那邊來的。今天的體育祭按預定進行,就是這樣的通知郵件。

嘛,因為是燦爛的晴天呢。這要是還取消或者延期,就隻能懷疑是什麼陰謀了。

於是,做好了。

我將各種菜式裝進正月時用來裝年菜的套盒中,飯糰則是放進彆的盒子裡。大約三人份。都已經是高中生了父母當然不會來,製作這個份量是出於彆的原因。該說是預防萬一嗎。

另外還有一個便當盒裝著同樣的飯糰和菜式,那個是翼的。本來我讓她拜托她媽媽做,可她怎麼都不聽。

嘛,反正隻是要做的量多了點所以也沒關係啦。隻是裝盒有點麻煩。

「我走了~」

我象征性地向還在睡的雙親說道,走出家門。

順帶一提我穿的是運動衫,下麵也是體操褲。因為今天課程安排為零,冇有穿製服的必要。而且換來換去的也很麻煩。

「早上好,二郎醬。」

「您好。」

我急忙低頭行禮。果然還是會稍有緊張啊,要問為什麼——因為是個大美女。

「真對不起呢,讓你迎合那孩子的任性。」

翼的母親和她長得很像,是在附近評價很高的金髮碧眼的美人。聲線也如天鵝絨般柔軟,跟我家母上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同齡。

「纔不會,沒關係的。已經習慣了。」

我這麼說道,翼的母親咯咯笑了出來,如土鈴般悅耳。

「說起來,還真是早呢。」

「因為是實行委員,搬運工作的收尾啦,流程的最終確認之類,還挺多事的。」

「明知如此,那孩子還是強迫二郎做便當呢,真是的。」

「沒關係的,做一個做兩個都一樣啦。」

「真的很抱歉呢,下次會請你什麼的。今後也請和她友好相處哦。畢竟高中畢業後,那孩子就要離開家裡了。」

「是呢。」

個性者會在高中畢業的同時轉進全宿製的培養機構。像現在這樣能自由見麵的時間隻剩不到兩年了。然後,龍之峰也一樣。

無可奈何,而且不太願意去想的事實。

「那麼,麻煩您代我提醒她不要遲到。」

說完後,我朝學校的方向出發。

在車站登上巴士發現冇有彆的乘客。取而代之的是貼在車窗和廣告牌上,從四麵八方向我看過來的海報。

是選舉海報。

翼昂首仰望未來的方向,但龍之峰和加賀美正盯著我,有點平靜不下來。平時人更多一些所以不會那麼在意。

結果,途中誰也冇有上車,我就這樣乘巴士到達學校。回到班裡將便當和彆的東西放進教室後方的個人儲物櫃,然後去進行體育祭最後的準備。

昨晚似乎冇有颳風真是太好了,否則好不容易畫完的白線又要再畫一遍。塑膠跑道上為了區分一般學生和個性者的線也冇問題。

提供開始信號的發令槍,接力跑所需的接力棒,滾大球用的球之類的用品都檢查完畢,確認冇有問題後,其他學生也陸續回到學校。

當然,大家都穿著運動服。

個性者們也是運動服,不過果然還是佩戴了許多物件。是不是不這樣的話內心就安定不下來呢——我這麼想著。

「大~師!」

正當我在大本營的帳篷中發呆的時候,傳來了矢刳馬的聲音。回頭望去,隻見矢刳馬,塚耶和龍之峰朝這邊走來。

果然穿著運動服啊。因為練習的時候看過了所以一點都不驚訝。從她們正拎著東西看來,似乎是在回教室前順路來看一眼。

「早上好,佐東——村民A同學。」

「……早上好。」

我也轉向龍之峰和塚耶。

「早上好。」

這樣回覆道。能和個性者在早晨相互問好的普通人可不是滿大街都有呢,之類的,我又開始浮想聯翩。連這點事情都能產生優越感,其實不過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嘛!

「真厲害呢~」

矢刳馬將手如同帽簷般放在額頭前,環視了操場一圈,十分欽佩地說道。

「才過一天就像變了個世界呢!簡直就像豐臣秀吉的一夜城!」

「那什麼啊。」

「啊咧,大師不知道嗎?是據說僅在一夜之間就建成一座城的,戰國時代武將的傳說哦。」

「那是假的吧。」

「嘛,似乎有著各種各樣的猜疑和假說呢。不過,總之就是說變化大到了那種程度呢!」

「……確實。」

塚耶如是說道,黑貓們也同意地喵喵叫著。

「……校門處的花拱,校舍垂下來的表示紅白組分數的帷幕,跑道周圍擺放的椅子,僅僅這些就營造出有彆於日常的感覺。」

「宛如童話世界呢!」

龍之峰大大地點頭說道。

「這簡直可以說是佐東——村民A同學,在操場創造了童話世界也不過分!真是太厲害了!」

彆,彆那麼說啦!不可能的吧那個!

「不,不是我的功勞!是全體委員一起乾的啦!」

我慌忙說道,龍之峰則撲哧一笑。

「明明不用那麼謙虛也可以的。」

冇在謙虛!

「不過,這一定就是我們所不具備,而村民同學們卻擁有的優點吧。」

那是因為我們不像你們一樣整天說個不停吧。但那並不是謙遜或者虛心,而是根本冇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啊。

「總而言之,大師~!」

矢刳馬握起拳頭打在我的胸口。

「今天可是不會輸的哦!」

咕咚。

剛纔,心臟絕對震了一下。冇,冇被注意到吧。不對在那之前,對決的事情被這些傢夥知道了嗎?

接著,塚耶輕輕歎了口氣。

「……說什麼會不會輸,我們又不會跟村民們賽跑不是嗎。」

「是這樣啦,不過就在隔壁跑哦?那就跟對決冇兩樣嘛!」

這傢夥想著和我們一樣的事情!

「……不可能的哦。」

「為什麼!?塚醬,為什麼啊!?」

「……很顯然吧,連認識對手都做不到還怎麼贏?」

「啊,確實呢。」

真不好說是敏銳還是遲鈍呢,這傢夥!

「那麼大師就在大師的崗位上加油吧!我們這邊也會加油的!」

「哦,哦。」

總之似乎冇被髮現……周圍的普通學生們也舒了口氣。話說彆瞪著我啊,又不是我的緣故!

「佐東——村民A同學。」

龍之峰看著我的同時將雙手舉在胸前,稍微攥緊。

「我也會加油的,請一直看著我哦。我會在賽場上活躍,向大家表現自己的!」

「哦。」

「那麼,之後見。」

說罷,龍之峰她們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老實講,我不覺得體育祭上的大活躍會對選舉造成明顯影響呢,對龍之峰而言。

知名度又高,雖然是魔王但並冇有什麼壞名聲。

翼的話假如能展現出自己的閃耀身姿,平時積累的惡評也多少能消除一些,而且她作為勇者即是我們的代表,要是讓大家看到她是多麼努力地為了人類而奮戰,對選舉的幫助也能更上一層。

嘛,前提是她得彆暴走才行。

「那麼……我宣佈,本年度的體育祭開幕。」

伴著校長那不太讓人感覺到魄力的宣言,煙花被點燃升空,白煙在一塵不染的藍天上綻放出花朵。

相反,學生們爆發出的呼聲簡直撼動整個操場。

那是當然的。

畢竟,從現在開始就要跟個性者一決勝負了!雖然是在暗中進行。

學生們迅速回到自己班的位置,準備開始比賽。我肩負起跑員等許多任務,所以留在大本營的帳篷。

今天的時間安排如下。

早上是五十米跑,一百米跑,障礙賽跑,吃麪包賽跑,接力。

隨後是以紅白對抗形式進行的啦啦操。

再然後是午飯時間。

午後為團體項目,即拔河,滾大球,推棒,最後是騎馬戰。

我時而擔任起跑員,時而去終點那邊計時,時而得去統計紅白組的分數,所以還挺忙的。

因此不用參加啦啦操。

那期間實行委員會進行跑步比賽的善後工作。嘛,本來啦啦操就隻是為了讓氣氛高漲,也不會計入點數,隻是為了讓大家歇口氣吧。

翼參加的是最初的五十米跑,以及排在早上最後一項的接力,作為普通學生這邊的選手出場。自然有人對此頗有不滿,但一來項目本身存在限製,二來她也仁慈地為我們的計劃保密,所以最後還是認可了。

不過,假如冇有其他個性者出場的話,翼本來就會混在普通學生中參加比賽。

「佐東——是嗎?」

「是?」

突然被叫了名字而轉身,原來是學生會長。今天會長也穿著運動衫,稍微有點帥氣的感覺,冇有開會時的那種威壓感。在他旁邊站著的是佈景般的加賀美。

「你好像跟那兩位勇者和魔王挺親近嘛。」

我是覺得這要看親近的定義。

「誒誒,還好啦。」

所以像這樣答覆他應該冇什麼不恰當的。

「勇者似乎已經知悉我們的計劃了呢,是從你這兒泄露的嗎?」

哈?是在懷疑這個啊。彆開玩笑了好吧。

「是親衛隊哦。普通學生之中也有主動協助勇者的傢夥,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吧。是他們說的。」

「這樣嗎……作為學生會,冇能詳細把握普通學生中有哪些人蔘加了勇者親衛隊,這確實是個大失誤。加賀美君,你這一代請多多注意這方麵。」

「是。」

喂喂,以那兩人為對手還覺得自己會獲勝嗎。哪兒來的自信啊?

「抱歉了。我有些猶豫,能否不進行確認就拜托給你。」

「哈……拜托是指,什麼?」

「勇者和魔王,我知道那兩人想將體育祭化為她們名正言順進行直接對決的場合。雖說個性的發揮是得到政府保障的,但我不希望體育祭因此被搞得亂七八糟。假如她們開始暴走就請趕去製止。」

「不是,冇可能的吧。因為是個性啊。如果在其中搗蛋的話會被黑衣人抓走的耶。」

我在麵前擺起手,學生會長對我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很期待你能高明地解決那種狀況哦——村民A君。」

…………

怎麼說呢,被不是個性者的人稱呼為村民A,總覺得內心有點不爽啊。彆那麼隨意地用這稱號啊喂。

就這樣,我完全不帶真心地適當迴應了幾句,將對話敷衍過去。

「參加五十米跑的選手,請到起跑處集合。重複一遍——」

隨著廣播從喇叭中流出,可以切膚感受到,籠罩著操場的空氣開始孕育緊張的氛圍。

當然個性者們對此毫不在意。翼那傢夥側臉稍微浮現出無畏的笑容,不過也冇有多說什麼。

我也在起跑地點就位。

雖說同樣是打響發令槍宣佈比賽的開始,由我負責扣扳機的是隻有普通學生跑的時候。和個性者一起跑的場合會讓老師來發令。然後,就會變成實質上和個性者一同比賽的狀況。

五十米是女子項目,男生則是一百米。普通學生這邊的人數相對更多,所以開始是一個一個跑。

「各就各位!」

第一人站在起跑處,擺出自己喜歡的起跑姿勢。是三年級的女生,並不是蹲踞式而是站立著,重心前傾握著拳頭。

「預備!」

我大聲喊道,舉起發令槍,等了大概兩秒後扣響扳機。

隨著「砰」的一下乾巴巴的響聲,不知名的女生衝了出去。

大約在十四五秒過後——衝線!

…………

完,完全燃不起來!雖然早就料到了,但是燃不起來啊!!隻有稀稀拉拉的掌聲從各處響起,連叫好聲都冇有。

不過也是呢……因為是一個人在跑。選手本人也一副非常慾求不滿的樣子。

真是的,到底是哪個混蛋提出了那種奇怪投訴……嘛,雖然也可以說正因如此纔會誕生跟個性者一同比賽的提案。

好的,下一個人~

準備。

發令。

跑。

得出時間。

就這樣重複了好幾人。當然,會場彆說燃起來,連一絲火星都冇有。

然後——那個時刻終於到來了!

哦哦哦~如同高壓鍋炸開一般,堪比地震的歡呼從周圍響起——是不可能的。表現得那麼明顯的話,肯定會讓老師起疑並最終被阻止的。

但是,大家的眼神都變了。

連為了個性者而來到跑道這邊擔任發令員的老師,都感受到什麼異樣而不禁環顧周圍。

我移動至終點那邊,換下了手中拿著細繩的工作人員。

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比賽,不知湊巧還是怎樣,是我們班的人。

個性者是,土之目偲。

村民是,奈賀村詠子。

「各就各位!」

老師抬起手,看著這幕的我們也握緊拳頭。

加油乾,奈賀村!

讓個性者看看我們的厲害!雖然冇在看總之要給他們看一下!

「預~備!」

砰,信號打響了。

嗚喔!

……結果,根本冇來得及燃起來。

實在太快了。

剛以為比賽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土之目,在奈賀村還冇跑到二十米的時候就衝過了終點線!

寂靜籠罩了會場,誰都冇發出聲音。

簡直難以置信……差距居然大到這種程度!

土之目根本冇喘氣,連一滴汗都冇出。明明穿著短袖上衣加短褲和忍者麵罩這種奇怪打扮!

「忍法《斬地》……」

通過我身後時,土之目這樣低語道。

我驚訝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似乎微笑著的土之目。雖然她嘴巴被遮著但目光給人這樣的感覺。

zhandi

這個詞有什麼意義完全不明白。

但是說起來,土之目在這個世界也能施展《忍法》嗎。因為不是玄乎的魔法而是更接近體術的東西,所以並非完全冇有可能性……不過或許單純是運動才能的差距過於懸殊。

奈賀村大口喘著氣終於跑過了終點。

從學生們之中傳出了歎息。

不對,顯然這不是奈賀村的錯吧。感覺我們班的男子田徑社團裡跑得最快的傢夥都不一定比得過土之目。

土之目走向個性者的魔王陣營席位,和龍之峰她們輕輕擊掌慶賀。大概是在練習的過程中交好了吧。

啊啊,下一輪!下一輪還是值得期待的!

「各就各位!」

聽到老師的聲音,我麵向起跑點那邊。同時信號聲再度砰地響起。

又是,一眨眼個性者就衝線了。

較土之目慢一些,但也不是普通女生及得上的速度。而且那位女生還是田徑部的精英耶!

個性者則是——完全搞不懂是什麼個性。總之揹著一個像鐵鍋的東西就是了!

下一輪也是。

然後,再下一輪也是。

我們以壓倒性的實力差,持續輸給個性者。

複仇什麼的,給他們點厲害什麼的,連說出這種話的自己都感到羞恥,連不甘心地咬牙切齒都做不到,就這樣一直輸著。

僅僅隨著比賽流程的進行,一次又一次地被迫認清自身的平庸。

「……對不起。」

對著喘氣的同時向我低語的同班同學,我冇有說沒關係,除了朝她搖搖頭什麼都做不到。

名叫二市邑的這位女生,記得應該是網球部的精英。

對手是個一年級生,背上插著大概源自猛禽類的翅膀,即便如此也以壓倒性優勢獲勝了。到底是什麼個性啊,是什麼!

太犯規了吧你們這群傢夥!

「二郎!」

逐漸不忍心將視線放在跑道上的我,聽到那個聲音後抬起頭,隻見起跑線那裡站著的是翼。

不是個性者的跑道,而是我們的跑道。身穿體操服揹著巨大的寶劍,正朝我露出無畏的微笑,揮動著手臂。

而且——旁邊的賽道站著的是,龍之峰!?這麼快就上魔王和勇者的對決啊!話說,不是除了接力以外都不上場的嗎!?

「你,過來一下!」

起跑點的老師朝我招呼道。

我小跑著過去那邊。

「這兩個人讓你來比較好吧。」

「誒,但是——」

老師將發令槍塞到我手中,然後逃跑似的奔回帳篷那邊。因為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所以不想承擔責任?這還算是教師嘛!

「……怎麼一回事啊,龍之峰。」

翼出戰女子五十米是最初就定好的所以姑且不談。突然變更項目真的可以嗎?

「是我指名的哦。」

回答我的並不是龍之峰,而是翼。

「作為前哨戰突然進入巔峰對決,讓這場祭典的氛圍高漲起來,這樣不是挺好的嘛。冇有競爭對手,僅僅跟記流水賬似的在成績表上寫時間有什麼好玩的嗎?」

「雖然是這麼說……」

「放心啦,我隻是遵循出場順序在我的賽道上跑,魔王也隻是在那邊的賽道上跑,就算從結果上不小心變成了比賽也可以歸為不可抗力吧?」

「那是指普通學生和個性者之間的事吧?你不是個性者嗎。」

「雖說如此,但勇者的個性就是為了普通人跟惡戰鬥哦?你不會是想妨礙這一點吧?」

「……你啊,在這裡說那種話太狡猾了吧。」

「然而是事實。」

看翼的眼睛就明白了,完全變成了勇者的目光。

我歎了口氣,轉向龍之峰。

「你這樣就行了嗎?假如將體育祭當作物語,突然就跳到跟魔王的對決沒關係嗎?」

「那倒也不一定哦。初出茅廬的勇者無謀地向魔王發起挑戰,這種故事也並非冇有呢。文化大祭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嗎,雖然那已經是進行到相對後麵的部分。」

唉。

龍之峰好像也乾勁滿滿的樣子。

「知道了啦,隨便你們吧。」

不管怎樣最後都會用一句這是個性的發揮來搪塞,也就是說不管怎樣我都無能為力。

我站在起跑線旁邊,待龍之峰和翼站到位置上,同時觀眾席那邊開始騷動。並不是不滿的聲音,從他們的臉可以看出,無論是誰都有稍許期待。

是在暗自表示支援嗎?對翼?

「二郎。」

翼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準備好發令槍。

「各就各位!」

兩人都是蹲踞式起跑。聽見我喊『準備!』之後一齊抬起臀部。

我在心中默數,扣動扳機。

砰的一下,乾燥的響聲伴著粉塵擴散至空中,同時兩人以將塑膠跑道鏟去一塊的氣勢蹬腿,帶起些許飛揚的塵土,如彈丸般破空射向前方。

我差點失去平衡,站定後立即看向終點那邊。

好快!

翼的腳力我早就見識過,但是想不到龍之峰也這麼快!

金色和黑色的長髮宛若激流被拖在身後。

周圍響起了地動山搖般的呼喊聲,無論普通學生或個性者。雖然大家可能都不太搞得懂狀況,但全員都對這場比試興奮不已。

翼更快一點!

但是,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龍之峰追上了。翼背後的寶劍恩布裡歐給她帶來了不利,不過在本人看來那無法成為藉口!

站在終點處代替我的,實行委員的前輩臉都青了。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

如此接近的距離,一旦誤判就會讓自己墮入地獄。我當發令員真是太好了!

「衝啊!」

「衝吧,勇者!」

「不要輸啊!」

不隻是親衛隊的傢夥吧。支援翼的聲音不斷湧向她的身後。

「讓她認清自己的斤兩!」

「踩扁她!」

「詛咒她!詛咒她!」

……這些是魔王陣營的個性者吧。

但是,真意外呢。

原本以為個性者不會興奮到這種程度,是因為據環境不同而有區彆嗎。

「喝啊!」

翼發出怪聲的同時拚命將胸部往前頂,姿勢的扭曲程度在起跑點這邊也看得到。

是想用胸部來彌補細微的差距嗎。

但是——

無需親眼看見,從學生們的聲調變化就知道結果如何。

「Goddamn!」

翼就跟想把地麵踏碎似的大力跺腳。

勝者是——龍之峰!

龍之峰朝起跑點轉過來,大口喘氣的同時露出滿臉笑容,伸出手比了一個V字。

唔。

我儘量不讓彆人察覺到,在腰間朝她豎起大拇指。

是看到了嗎,龍之峰似乎很開心地笑了出來。

不過,還真是厲害呢。

迄今為止在運動上贏了翼的傢夥,我還冇見過。確實背後的劍成為了負擔,但算上那個才能稱作完整的勇者,所以也冇辦法。

然後——會場響起了噓聲。

喂喂!

剛纔的比賽你們是閉著眼睛看的嘛!魔王啦勇者什麼的通通先不管,這本身就是一場超級精彩的較量啊!

可惡,怎麼可以這樣。

龍之峰大概聽不見大家正對自己喝倒彩,這點還值得慶幸——

「給我住嘴!」

翼發出怒吼。

會場瞬間恢複安靜,令擴音器中傳出的音樂顯得很吵。

翼握住身後的寶劍恩布裡歐的劍柄,以從這邊都能看見的恐怖表情緩緩掃視觀眾席。

「要是膽敢做出打擾我享受戰鬥的行為,無論是誰我都會全力擊垮!」

這正是王者的怒喝。

在場的所有人一瞬間都忘記了呼吸。保持平靜的就隻有我——還有龍之峰了吧。

翼轉向龍之峰,露出倨傲的笑容。

「有兩把刷子,魔王。但是,這可以說是固定展開吧。最初失敗的一方會在逆襲中更加大放光彩,對吧?」

「還真是嘴硬呢。不過,我可以認作這是對我取得勝利的肯定吧。」

「最終對決,可不會有半點客氣哦?」

「正如我所願。」

翼哼地笑了下回身離開,龍之峰也同時背過身去。翼走向普通學生的座位,龍之峰走向個性者那邊,和他們高高地拍手慶祝。

儘管慢了一拍,撼動全場的叫好聲爆發出來。再去追究是向哪邊的已經冇有任何意義了。

……果然很厲害啊,兩個人都是。跟我們完全不在同一境界。雖然很遺憾但不得不承認啊,在親眼見識到這種比賽之後。

…………

……好想還他們點顏色啊,就冇什麼機會嗎,什麼都好!

於是。

那之後直到中午前的項目,請容我簡單敘述。應該說也隻能簡單敘述了吧。

首先是,男子一百米。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木村一路飛奔的同時發出徹頭徹尾的怪聲,然而完敗。

其它學年或班級的選手也被甩開五十米以上的差距,冇有一個人獲勝。

然後是,二人三足。

「一,二!一,二!」

齊藤和鬚鬚木這對情侶組貼在一起,發出號令努力將步子調整一致,然而還是完敗。

雖然以為提倡個人主義的的個性者應該不擅長這種需要配合的項目,但他們同步得幾乎跟一個人冇差,將我們遠遠拋在身後。

然後,障礙賽跑和吃麪包賽跑也如此。

個性者們把障礙物當作不存在似的輕鬆過關,麪包也是全員一次性咬了下來,完全冇把磨磨蹭蹭的我們放在眼裡,淡定自若地完成比賽。

已經,不是能不能燃起來的問題了。

除了不情願地見識壓倒性差距什麼都做不到,如同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不斷重演。

但是,隻有最後的男子接力稍微有點看頭。

因為翼出場了。

最初的預定是木村,齊藤,福田,鬆井,還有我,但是翼那傢夥讓齊藤棄權,自己站上他的位置。

個性者什麼的先不談,首先翼是女生。

混在男子接力比賽中冇有問題嗎,關於這個進行了討論,最後得出勇者為了人們而奮戰的行為是我們不能阻止的,這樣的結論。

而且個性者那邊出於人數的緣故也是男女混合。

雖說如此,在比賽開始之前,我們的情緒早就跌到穀底。

因為在迄今為止和他們的比賽中,被迫理解自己是比他們低等的人種,現在比賽對我們來說已經無異於公開處刑。

「你們無精打采什麼啊!」

翼朝我們身後毫不留情地臭罵。

「對麵也是男女混合組,所以勝率還是有的哦!再說還有那個龍女在!」

是說具有東洋係《龍》個性的野芽·RD·繪理。確實她給人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但就算那樣也還是個性者,不容任何大意。

「而且,還有那個蛇女吧!」

是說石杷實吧。確實她體格挺嬌小。不對但是啊,那可是蛇哦?蛇不會意外地身手挺迅捷嗎?而且還有在水裡遊的,或者在樹與樹之間飛來飛去的種類。

「再說黑騎士那傢夥披著盔甲,總不可能跑不過吧?還有,那個史萊姆也絕對贏得了吧!」

嘛,從外觀上看來。

「但是,末棒是土之目哦?就算是你也會覺得棘手吧?」

先不論那是否為真正的忍法,土之目已經在五十米跑中展現過她快得離譜的速度。

「不會輸的哦,因為我是勇者。」

那什麼迷之自信啊。

不過,至少還是讓大家稍微向前看了,就連被狠狠挫了番銳氣的木村也稍微恢複了些許乾勁。

順序是木村,福田,鬆井,我,翼。個性者那邊則是史萊姆,石杷實,黑騎士,野芽,土之目。即是說我的對手是《龍》。

最初木村站上起跑線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稍有變化。

或許是又有了些微的期待也說不定。因為有翼,有勇者在,應該會為我們做些什麼吧,這樣想到。

但是,那已經跟我們最初立下的方向有了偏差。為了贏個性者而藉助個性者的力量,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然而,連那種最基礎的東西都忘卻了,大家的內心已經滿目瘡痍到這種地步。

史萊姆的個性者是全身塗滿果凍似的物質的小個子女生。

是因為那個緣故嗎,她穿的並不是體操服而是學生泳衣加拖鞋,怎麼看都不像適合跑步的打扮。

「來開乾吧!」

是看著那副打扮重拾信心了嗎,木村那傢夥大聲給自己鼓勁。

「各就各位——」

老師用毫無士氣的聲音說道,做好鳴槍的準備。

「預備——」

砰,起跑信號響起。

那一刹那,木村大概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大錯特錯。

果然個性者就是個性者。

飛濺著果凍狀物質的同時,拖鞋底部就像吸附在地麵上似的,展現出爆髮式的起跑。

「咕啊!」

發出奇異叫聲的是被果凍狀物質濺到臉上的木村。就這樣,差距以肉眼可見速度擴大著。

觀眾席上發出絕望的呻吟。

但是——就在交棒的瞬間,奇蹟發生了!是因為有果凍沾在上麵導致比較滑嗎,石杷實接棒的時候不慎脫手!

就在她著急地去撿棒的這會兒,木村追上來了。他和同屬於棒球部的福田進行漂亮的連攜,如流水般順利完成交接。

福田據說是一名擅長盜壘的選手。換言之跑得很快。

但是,就在這時福田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我不認為他有什麼特殊的想法,但是他不小心瞄到了。

不知是偶然亦或故意的。不對,應該是偶然吧,石杷實並冇有認知到福田的存在。

然而,就在她撿起接力棒起身回頭的時候,石杷實的劉海向上飄起,讓福田不小心看到隱藏於那下麵的凶器。

《美杜莎》石杷實鬼燈的素顏。

她有著能用那絕頂容貌讓看見的人瞬間凝固的特技,以此滿足她的個性。也就是現實版本的《石化》。

福田毫無抵抗之力,維持正準備衝出去的動作僵在原地,跟刹不住腳的木村撞在一起摔倒在地。

對於石杷實來說,這段時間除了撿回接力棒還綽綽有餘。等到福田從《石化》中恢複過來,已經被對方拉開一倍以上的距離。

儘管如此他還是很努力。

也有石杷實比預想的還要慢這個緣故,福田將一倍以上的差距縮小至幾個身位,跟鬆井順利交接。

對麵的黑騎士跟翼說的一樣,以全副盔甲的姿態出場。雖說是仿製品,但也有著相當的重量,確實比其他個性者慢許多。

雖說如此也是跟我們持平的速度,鬆井拚儘全力也僅能咬緊和他的距離,並進一步縮小。

我內心非常緊張,做好姿勢準備進行交接。

旁邊的野芽看上去完全冇乾勁的樣子,迷迷糊糊地站在原地。今天是佩戴著龍角的頭飾,體操服的短褲後邊耷拉著一條長尾巴。腳上穿的是看起來很銳利的釘鞋。

「……啊,來了。」

我朝向前方,向後伸出手等待接力棒的到來,明明隻是幾秒鐘卻有極其漫長的感覺。

「說起來,你還真是喜歡奇怪的東西呢~」

她認識到了我的存在嗎,這麼想的一瞬間,接力棒從黑騎士傳到野芽的手中。

野芽本來就很長的腿就跟進一步伸長了似的。

這是何等的步幅!

雖然知道野芽有著不遜於模特的高個子,那一步跨出的距離還是超乎我的想象。

交接完畢的我全力向前跑去,但野芽看起來就像被吸向地平線一樣飛馳著,令人感覺想要追上她的背影,她的尾巴實在過於渺茫。事實上也冇有追上。

「抱歉,翼!」

當我終於將接力棒交給壓軸的翼時,土之目已經跑出去了。

「交給我吧!」

土之目就像在跑道上空飛行,幾乎捲起一陣沙塵暴。但翼絲毫冇有放棄的跡象,全速向前飛奔追趕著。

並非作為人類的全速——而是勇者的全速。

翼背後的大劍如同鐘擺搖著,她眼下的速度說不定比跑五十米的時候還要快。

和土之目的距離正一點一點地縮小。

「——衝啊!」

帶頭喊出來的,是誰呢。

反正不是我哦?

總之,一定是以不知某人喊出的那聲為契機,支援翼的聲音一下子增多並沸騰起來,傳達至她耳邊。

轉過最後一個彎的時候,她們的差距已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假如是普通學生,土之目對此也會毫不在意吧。但是,對手是勇者。她無疑能夠認知到。

我看見土之目突然壓低身子,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要問為什麼的話——

「忍法——《斬地》」

我能想象她如是低語道。

土之目腳下的地麵如同爆裂般,將躍起的她送向前方。學生人群中傳出悲鳴。

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翼超越了土之目。

但是,隨後的忍法將那一丁點差距抹消,而且還讓土之目像彈丸般衝破終點處的細線,奪得勝利。

學生們紛紛發出脫力似的聲音。正因為就差那麼一步,才讓悔恨感倍增。

翼似乎也一樣。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終點咆哮如雷。

但是,即便她最後贏了又如何呢,我不禁這麼想。結果還是依靠翼的力量獲得了勝利,並不是靠我們自己的力量。

於是,那之後的啦啦操簡直糟糕到了極致。大家的情緒表都跌到最低點,紅組白組都毫無氣勢,根本不是能給人看的東西。

早上的項目全部結束後的點數是,『紅』38點,『白』40點。白組以微弱優勢領先,不過說實話,根本冇人在乎這個。

也並不是說將心思放在跟個性者的對決上。

我們在中午到來之前已經被碾壓得體無完膚。事到如今,已經冇有誰還抱有說不定可以贏過個性者的幻想了吧。

我也冇想到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差距。現在僅剩的慰藉就是下午的項目全部是團體戰,難以分出明確的勝負這點。

總而言之,還是太輕率了。我們終於明白,那些人受到優待是有與之相應的理由的。

……吃飯吧。

我將套盒放在長椅上,解開布袋。今天大家都是帶便當來,但不是像小學時的那樣在操場上吃,而是和平時的午飯時間相同,在教室之類的地方吃。

所以我來到了中庭。

這裡遠離教學樓的喧囂,正好可以讓大腦冷靜一下。

「啊~啊。」

我好像也稍微有點期待呢,就像在做夢一般。隻是醒得未免有點太早了。

下午還有騎馬戰,雖然冇什麼食慾,總歸還是得填飽肚子——我這麼想著,將套盒的蓋子打開的時候。

「——看起來很好吃呢。」

從上方傳來了聲音。

我抬起頭,看見龍之峰正悠閒地坐在枝乾上,搖晃著雙腳。

「嘗一下嗎?」

我這麼問道,龍之峰綻放出七色堇般的笑容,從樹上跳了下來。因為是短袖運動衫配短褲的打扮,所以冇有危險。

嘛,稍微試想了這種可能性呢。否則我就不會做這麼一大盒便當了。

我和龍之峰隔著套盒坐在長椅上。

「你的便當呢?」

龍之峰是空手而來的。

「白狼佐有為我準備,不過我把它給了土之目同學。」

「那傢夥冇帶便當嗎?」

「不,姑且還算帶了,但僅僅是梅乾和米備。」

「米備,是啥?」

「是以前就存在的乾貨哦。將煮過的米進行乾燥處理,用水浸泡即可食用。是戰國時代的便攜食糧。」

「好吃嗎?」

「畢竟跟應急食品的性質差不多……」

看來是不好吃。

「雖然那也是忍者個性的一環,但如果在贏得戰鬥後獲得獎勵,易於使個性得到進一步滿足,所以我將便當給了她。」

「所以纔沒了自己的便當啊,那也是冇辦法呢。」

「是呢。不過到底是在與勇者的對決中獲勝並凱旋歸來,給予褒獎也是魔王的義務。」

那也是個性的發揮嗎。

「但是,佐東——村民A同學,為什麼會做這麼大份量的便當呢?」

…………

……嘛,怎麼說呢,有種可能會發生這類事情的預感。並不是想跟龍之峰一起吃所以才做的哦?真的?

「偶,偶爾這樣啦,偶爾而已——來,開動吧。」

我將一次性筷子遞給龍之峰。

「佐——村民A同學?這個一次性筷子也是偶爾多準備了一雙嗎?」

「就,就是這樣!」

「這樣嗎。」

龍之峰輕笑著,「啪」地掰開了一次性筷子。

……是察覺到了吧,這傢夥。

也沒關係啦。

「我開動了。」

龍之峰將筷子伸向套盒。

其實倒也不是多豪華的東西。炸雞塊加上雞蛋燒,炸蝦天婦羅和土豆沙拉,金槍魚罐頭,鱈魚子,鮭魚飯糰,還有一些燉菜。

都是奶奶親傳的手藝。

「嗯,很好吃呢!」

龍之峰夾起雞蛋燒放入嘴後握緊筷子,眼睛變成了星星眼。

糟糕。

因為太開心都快笑出來了。

「是,是嗎。那就好。」

我為了掩飾而抓起飯糰塞住嘴巴。嗯,連我自己都覺得美味。

配料是,金槍魚罐頭。

蛋黃醬的濃鬱居然能用來配飯,我從以前就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因為蛋黃醬的主要成分是雞蛋,一想到雞蛋蓋飯是那麼好吃,就得出了蛋黃醬配飯也是理所當然的結論。

「哎呀,佐——村民A同學真是的。」

我聽見龍之峰在旁邊咯咯笑著,下一瞬間,她伸過來的手指觸碰到嘴唇。

我驚愕地將身子向後仰並大幅度扭動腰部,隻見龍之峰正用食指對著我。

「你看,剛纔沾到飯粒了哦。」

龍之峰這麼說道,然後把那粒米飯——吃掉了!

什,什麼?

感覺好羞恥啊!通常在這種情況下會吃掉的嗎!?

「……啊。」

似乎意識到自己做出了何種行為。龍之峰的臉蛋如同火燒雲般變得通紅,差點將筷子掉在地上,急忙移開了視線。

我也是。

有種窺視她現在的表情會釀成嚴重後果的感覺,一直看著前麵。

……被龍之峰觸碰的唇邊還留有一絲溫熱。而且,喉嚨就像被看不見的手勒住似的痛苦,已經咽不下飯了。

嘛,對龍之峰而言應該冇什麼特殊的含義吧……畢竟我是村民。但再怎麼說還是會慌的啊!

「說,說起來,大家的氣氛好像有些奇怪呢。」

「誒?」

我的心臟撲通跳了一下,用餘光瞄了眼龍之峰的側臉。依舊是通紅的,唇邊浮現出微笑。

「感覺將神經繃得非常緊……之後又變得陰暗了的樣子。」

「是,是嗎?」

龍之峰不知道我們偷偷與個性者進行勝負對決的事情嗎。我以為她會注意到。

……說出來也沒關係嗎?反正下午的項目也冇什麼輸贏可談了,而且就算有也不覺得能贏過他們。

而且,我好想說出來!這是作為村民的個性顯露嗎?因為剛纔那個是在向我問話。

「其實啊,我們暗中跟個性者進行比賽來著。」

「這是什麼意思呢?」

「是學生會長提出的方案啦。實在太欠考慮,到頭來隻是一場白日夢——」

我摘取要點向龍之峰簡略說明,期間她認真地傾聽我的話。這裡麵該不會隱藏著人類殲滅的線索吧,心中也不是冇有掠過這樣一絲不安。

「——就是這麼一回事,果然太草率了對吧。最後啦啦操的時候,氣氛簡直陰沉得讓人以為是哪裡的葬禮啊。」

「原來如此,這樣就明白了。我當時感到很奇怪呢,為何勇者冇有在我們這邊的賽道上跑。」

還是有產生過疑問嗎。

「不過,由於沉浸在勝負對決之中,不小心忘了問她。」

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而看不見周遭,這就是個性者的特點。

「……但是,還真是讓人困擾的孩子呢。」

龍之峰伴隨著歎息說出的話語,我一時間冇能理解。

是指誰啊?感覺好像不是我。

「下午的比賽準備怎麼辦?」

「啊,是呢……嘛,大家都已經失去乾勁了吧。因為完全冇有勝算啊。而且翼那傢夥出場的項目也已經冇了。接力對我們來說是最後的機會,但是被土之目擊敗了呢。」

「假如我事先知道這件事的話,我也會去參加的呢……」

「那樣的話,想必場麵會更加熱鬨吧。」

「但是,我想要為佐——村民A同學聲援,所以果然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誒,你有給我聲援嗎?」

「有哦。雖然聲音比較小。」

原來是聲音比較小啊。

「我姑且有著自己的立場,給身為人類中的一員的佐——村民A同學全力聲援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那倒確實。

「但是,和野芽同學一對一的對決真的非常精彩呢。隻是對交棒的目標是勇者這點稍微有點不開心。」

啊哈哈……

「總之,下午也加油吧。」

龍之峰握緊了小拳頭。

「啊啊,也是呢……來,便當多吃點吧。」

「是,我開動了~」

龍之峰拿起筷子,朝我莞爾一笑。

如預想的一般,下午的項目也毫無生氣地進行著。

紅白組的拔河比賽中兩邊都冇展現出乾勁,滾大球也是當作完成任務般敷衍著,記個時間就結束了。

推棒是個性者們自己進行比賽,普通學生也分為紅白組進行對抗,所以無法跟他們進行勝負比拚。

剩下的項目,隻有騎馬戰。

這也跟推棒類似,很難說怎麼跟個性者比拚。

雖然是同時進行,但操場被劃分爲兩塊,一邊是魔王軍對勇者軍,另一邊是紅白戰。

個性者無法認知到我們的存在,所以也冇辦法。

雖說取得頭帶就可以獲得勝利,然而對方看不到我們,就跟移動靶子一樣,取走他們的頭帶也隻會感到空虛,而且太卑鄙了。

「——那麼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是騎馬戰。請選手們在指定位置集合。」

聽著廣播員有些馬馬虎虎的聲音,我和木村他們一起移動。

聚在一起的話感覺人還挺多,不過分隔線這邊淨是散漫的傢夥,多數跟彼此閒聊著。

相反,分隔線那邊的操場上空飄蕩著異樣的緊張感,因為是魔王和勇者的真本事對決吧。

「請各位選手做好騎乘準備。」

聽到那個指令後,木村他們做成馬的樣子,讓我騎在上邊。他們站起來的同時,感覺整個世界都變高了,身體稍微有些僵硬。雖然之前有練習過,果然還是感覺好高。

龍之峰和練習的時候一樣,跟塚耶她們組隊。

至於翼的馬……是不認識的個性者,不過大概是騎士之類,具有能跟翼組成隊伍的個性的親衛隊成員吧。

人數相對這邊少一些所以感覺上會更快結束比賽,但普通人的基準在他們身上能適用到什麼地步也不好說。

「預備!」

一如既往的敷衍喝彩,一如既往的發令槍。

信號聲在附近響起。

「喔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擔當馬之頭部的木村大喊著衝了出去,差點把我從上麵甩下來。我情不自禁地扯住木村的衣領,他似乎因為脖子被勒住而發出怪聲,搖搖晃晃地放慢了速度。

聽到比賽開始信號而衝出的其他騎馬組合從他身邊通過。

「乾什麼啊!」

「太快啦!練習的時候說過吧?稍微考慮一下我和齊藤啊!」

齊藤也點頭同意。

「啊,這樣啊。抱歉抱歉。」

木村哈哈笑著。

「那就,稍微慢一點嘍。」

這回終於肯打著拍子向前跑出去。

我感受著那規律性的振動,同時環視周圍。不知名的快節奏曲子讓我們稍微提起鬥誌,紅白兩軍撞在一起開始搏鬥。

很快就有幾組被取走頭帶而宣告失敗。仍然堅挺著的人則伸長手臂試圖搶奪對手的頭帶。

是因為衝得遲了些嗎,總之冇被捲入混戰還真是值得慶幸。

從稍遠一點的地方很容易看出對方的薄弱點。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向能夠擴大優勢的地方支援,將戰線不斷向前推從而壓倒敵方吧。

再說,那樣的話生還機率也會高一些。

「就是那邊,木村,我們也過去吧——」

我還冇說到一半的時候。

從操場中部的分隔線附近,突然傳出「哇」的驚呼,而且我們的人似乎正在朝這邊潰敗。

「怎麼了!?」

我們調轉方向,映入眼簾的是不得了的景象。

——個性者正朝這邊攻過來!?

雖然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但確實如此。

個性者那邊的一騎跨越分隔線混進我們這邊,不分青紅皂白地奪取著我們的頭帶。而且這邊還全無抵抗。

為什麼不還擊,這個疑問馬上打消了。

因為騎手是石杷實!

每當劉海向上掀起,周圍的一片人就停止了動作,接著石杷實就如同捕捉獵物的蛇,將手臂甩得跟鞭子似的奪取他們的頭帶。

「那些傢夥很來勁嘛!」

不知是誰帶頭喊的,無論紅組白組的人都燃起怒火,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糟糕。

照這個勢頭下去有點糟糕——不,絕對很糟糕!

「誰怕誰啊!乾掉他們!」

又有某人這樣喊道。

如同響應他一般,四周「噢」地傳出呼聲。

撼動著地麵,調轉方向的騎兵們向個性者那邊衝過去。

不妙啊。

個性者無法認知到這邊。為什麼石杷實會突然以我們為目標尚不清楚,但除了那傢夥和翼以外,不是會被這邊單方麵搶奪頭帶嗎?而且,憤懣情緒蓄積到爆表的當前這種狀況下,有可能演變為肢體暴力。那樣的話搞不好全員都要被黑衣人抓走送去設施啊!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被勒令退學的!

「——側麵有敵人!」

如是同時叫道的有兩人,龍之峰和翼。

那瞬間我們明白了,個性者們全部認知到了這邊的存在。大概不是作為個體看待,總之他們確實清楚,那是瞄準了自己的騎馬戰的敵人!

啊啊!

魔王方,勇者方以及村民方的騎兵混在一起開始互相搶對方的頭帶!這已經是村民和個性者的全麵對決了!

因為是明令嚴禁打架或鬨事的比賽,除了石杷實那樣一部分人之外的個性者看起來也派不上太大用場,所以相較賽跑應該冇有那麼大的優劣差……

「喂,怎麼辦?」

木村扭頭向上看著我。

「雖然出擊偏遲了點,要現在開始突擊嗎?」

「誒誒?我有點討厭啊。」

這麼說的是齊藤。

「上吧。」

這個是福井。

「同伴們都在奮戰,總不能在這兒眼睜睜地乾看吧。」

雖然是這樣啦……可以的話,我跟龍之峰和翼都不想戰鬥啊。不想因為一時的滿腔熱血而受到黑衣人的照顧。

「那就上嘍!」

「啊,喂!」

木村跑了出去。這樣一來乘在上麵的我也隻能被帶著到處跑,其餘什麼都做不到。

紅白軍的騎兵有著全部個性者的一倍以上的數量。而且,勇者軍和魔王軍雖然意識到我們的存在,但並冇有停止與彼此的爭鬥,因此是勇者軍,魔王軍和普通學生軍的三方亂戰。

數量上應該是我們普通學生軍團處於壓倒性優勢的地位。

但是,亂戰纔開始不久優勢地位就開始崩潰。在我們抵達戰場之前就十分明瞭。

這邊的騎兵數量逐漸減少。

當然也有將幾名個性者拉下馬,但我們這邊的人正以比他們快幾倍的速度倒下。

原因,果然是石杷實。

那個跟《石化》如出一轍的能力讓複數名敵人同時陷入無法行動的狀態,然後便可肆無忌憚地搜刮他們的頭帶。因為那美貌實在過於驚人,也是冇辦法的事。

「喂,佐東!對那傢夥冇有什麼作戰之類的嗎!」

木村這樣喊道。

「像這樣堂堂正正跟他們對決的機會,以後大概再也冇有了!還想再稍微享受一下啊!」

就像是其他學生的代言人般的台詞。

「可彆跟我說,你的聰明才智隻是為他們而存在的啊!?」

「……知道了啦,混蛋!」

就算有誰被黑衣人帶走我也不管了啊!

「那麼接下來,朝石杷實那邊衝過去!我一叫出她的名字你們就停下!」

「哦哦!」

緊急調轉了方向。隻要掉下去就自動判輸,因此我揪緊木村體操服的肩膀部分。

眼見石杷實正在視野中接近。

「閉上眼睛!」

他們「哦」地答應,同時身下的馬開始左右晃動,是因為閉上了眼睛吧,感覺隨時會崩壞的樣子。

「——石杷實!」

我喊出的同時木村他們停下腳步,跟對麵的馬猛撞在一起。

石杷實的劉海掀起,露出了她的素顏。

我立刻將視線撇開,不讓石杷實的臉完全進入視野。這就是將石杷實的《石化》能力封印的唯一途徑。

我伸出手臂,抓住纏在石杷實額頭的頭帶。她頭上彆著的那條髮卡似的白蛇抬起鐮刀狀的腦袋,發出乾啞的嘶嘶聲。

我急忙將手縮了回來。

隨著「啊」的一聲驚叫,石杷實所在的組合當場分崩離析。並不是因為頭帶被奪走了而失去平衡,總之是坍塌了。

石杷實被擊倒後,普通學生軍團重拾氣勢。

我們也被捲入亂戰,在分不清左邊右邊來的是魔王還是勇者的大混亂中,拚命守護著自己的頭帶,同時順手將彆人的頭巾奪下。

有可能,期間還不慎將同伴的頭帶取下了也說不定。現場就是混亂到這種程度。

——然後。

到底發生什麼情況了呢。戰鬥開始後約莫二十分鐘,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已是紅白軍中唯一倖存的小組。

除我們之外,剩下的隻有龍之峰,以及翼的組合。

其他人全部都已經落敗。各陣營恰好有一騎存活。

但是,該說是理所當然嗎,龍之峰還有翼都冇正眼看我們,而是緊盯著彼此窺探空隙。

「上啊!乾掉她們!彆輸給個性者!」

說得倒是容易!

「把魔王和勇者都打飛!」

怎麼可能啊,那種事情!擠到她們之間會被秒殺的耶!應該說在那之前,連繼續站在場上都很困難啊!

「——突擊!」

「——衝鋒!」

兩邊同時呐喊,龍之峰和翼分彆緊盯對方跑過去,響起**衝撞的鈍音。是下麵擔任馬的人撞在一起了吧。

現場爆發出驚呼聲。

騎在上麵的兩位為了搶奪頭帶而幾乎重疊在一起,開始激烈交戰。

「豁啦,豁啦!」

「嘎呀,嘎呀!」

雖然吆喝聲跟氣氛不太搭調,但無論龍之峰還是翼都極其認真。誰都冇往我們這邊看一眼。完全被當作空氣了啊。應該說,連我們自己也忘記自正在參加比賽,入神地看著她們兩人的火拚。

「嗚啦!」

翼盯準龍之峰的臉伸出右手。

喂,話說那是拳頭吧!

但是,龍之峰用左手從內側將翼的攻擊盪開,同時瞄準翼的下巴如同下勾拳般抓過去。

翼立即仰向後方避開這一擊,她的馬受慣性影響略微後退。

「有破綻!」

擔當馬頭的矢刳馬腰間的那根粗皮帶兩側突然打開,彈出類似細管的東西,隨即伴著清脆的響聲發射出塑料子彈!

「——喂,那個可以有嗎?」

「冇,應該不能有吧。」

我不假思索地向木村回答。畢竟騎馬戰的規則——不對,搞不好可以有耶。倒不是說這樣做也沒關係,而是冇規定不能這樣做。

哪有人會預想站在騎馬戰中發生用玩具槍射擊對方的情形啊?因為是根本冇必要特意註明的東西,所以並冇有在規則中寫明。

既然冇有寫,也就冇有違反規定這一說。

再怎麼說被打中的那邊也相當標新立異。全身用盔甲武裝到了牙齒,就算被塑料彈擊中也就跟傘被雨滴擊中差不多,完全不介意的樣子。

要說造成的傷害,被那副鎧甲撞到的人應該會更痛吧。

「挺有本事嘛,魔王!」

「請彆把我當那種隻懂謀略的女人!」

「冇那麼想過哦!」

激烈的交火再度開始,指甲劃過彼此的手腕留下通紅的擦傷。你們也認真過頭了吧!再這樣下去會流血的耶!

「喂,喂!又朝這邊來了!」

如木村所言,她們兩人騎著馬爭奪頭帶的同時正在移動,方向是我們這邊。雖然我們直到剛纔都儘力避開那兩個人而到處兜圈子——

「要逃了哦!」

「木村!不行的啦!福田和齊藤都已經到極限了!隻要動一下就會原地崩潰的!」

「騙人吧!?」

「對不起……是真的。」

「抱歉。」

後方傳來兩人不好意思的聲音。

「翼!龍之峰!這邊很危險彆過來啦!」

我盼望著自己的聲音能傳達至她們耳中。

但是,那些傢夥基本上對我們是無法認知的,這項特性如今正在對我們而言很不妙的意義上運作著。既看不見這邊而且還聽不見!

從這邊可以看出,她們正極力避免撞到因脫力而癱倒在地的學生,同時一點一點朝這邊移動著。

平時就算無法認知也能下意識地避開,但如今戰得正酣連那點都變得困難了嗎!

「趕緊乖乖把頭帶交給我吧,魔王!」

「你纔是快點放棄抵抗向我屈服吧,勇者!」

得,得救了嗎?兩人靠近這邊的時候稍微拉遠了點距離,果然還是注意到我們的存在避開了——不對纔不是這樣!

她們兩個將我夾在中間,跟看見紅布的鬥牛一樣興奮地盯著彼此!

「魔王!做好覺悟了吧!」

「正合我意!」

衝過來了!要撞上了!

我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

緊接著,從兩側傳來強烈的衝擊,驚訝的呼聲,以及悲鳴聲。同時響起細小的爆裂音,睜開眼睛發現視野充斥著濃煙。

「啊,煙霧彈被——」

還聽見土之目這樣低語。

激烈的咳嗽從四麵八方傳來,我為了撥開煙霧而大幅揮動手臂,感覺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下一瞬間再度聽見驚呼。

不一會兒。

煙霧緩緩散去,視野終於變清了。這時我看到的是難以置信的光景。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

龍之峰和翼以及她們的馬全數倒塌,他們有的趴在地麵,有的摔得屁股著地。

在那其中隻有一騎,隻有我們仍勉強維持站立。

雖說由於福田和齊藤已經跪了下來,幾乎將全部重量施加在木村肩上,但我確實冇有從馬上掉落,頭帶也平安無事。

「贏過個性者了!」

不知是誰喊道。

「村民打贏個性者了啊!」

從學生們之間爆發出地震般的歡呼聲,如旗幟般飄揚在操場上空,久久冇有停息。

於是,在這樣的風波之中,本年度的體育祭由於隨後黑衣人的介入,波瀾壯闊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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