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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 作品

七 紅蓮

    

天都穀開派祖師,本名丘玄一,是因四處遊曆之時,偶然間發現了天都穀,他一眼就看出了天都穀乃是極具天地精華之地,乃是天下山水之祖,便定居與此。

丘玄一本就是道德高深之人,在此穀居住後,更是修為大進,本欲將飛昇而去,卻是凡心一動,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收了一對孤兒為徒弟,並傳給了他們三卷天書,五把神劍。

這對孤兒本也是天資卓越,得到這三卷天書後,閉關五十年終得大成,破關後開天都穀一派,廣收門徒,立師傅丘玄一為祖師,並約定哥哥一係最突出者,為穀內護法之人,弟弟一係最突出者,為天都穀主。

這才逐漸有了今日的中原第一大派。

而那三卷天書,五把神劍也就成了天都穀的鎮穀之聖典和神器。

當年丘玄一鑄造這五把神劍的時候,依據金木水火土五行而采集材料,耗儘數年方纔鍛造而成。

這五把神劍分彆為:射日、回春、冰魄、紅蓮、破煞。

傳言丘玄一當年法力高深可一身化五,分彆持這五柄神劍,狀如天人。

而自此以後,天都穀曆代穀主,便再無此大神通。

便是當年丘玄一收養的那對孤兒,也隻能達到一身化二的程度。

雖然是這樣,但由於這五把神兵都有奪天地造化的威力,就是一柄也可藐視天下了。

當今的穀主林破念便是憑著神劍戰兵穩居中原第一人這個位置的。

也正因為這樣,而今幾乎冇有人知道這五把神劍的樣子,即使是天都穀的弟子,知其者也是少之又少。

顧生瀾在鑄仙洞中進行認劍大禮,可在洞中走了一會也冇見有什麼反應,隻以為自己與這天都的藏劍再冇什麼緣分,那知道正在徘徊的時候,忽然覺得額頭硃砂痣如針刺般一疼,接著聽到一聲劍鳴從洞深處傳了出來。

顧生瀾聽得真真切切,忙尋著聲音跑過去,隻見在鑄仙洞深處,竟有一個大水池。

藉著洞壁明珠的光芒,隻見那水池裡的水色暗紅,水池的邊上立著四根粗壯的石柱,分彆有四跟大鐵索栓在石柱上麵,而四根鐵索的另一端,則淹冇在水池中,彷彿水池中有什麼物體被鐵索捆綁一樣。

顧生瀾又望瞭望四麵的石壁,卻再冇看見一把劍插在石壁上,莫非那劍鳴的聲音是從這水池裡傳出來?

他正在詫異的時候,那水池裡的水卻起了變化,開始緩慢的湧動,隨著速度越來越快,水池的中央形成了一個水窩,此時再看那暗紅色的水,頗有一些怪異。

顧生瀾眼睛緊盯著那水池中間的旋渦,隻聽見有喀啦喀啦的聲音從池底傳了出來,彷彿是什麼東西在磨擦石壁的聲音,難聽的要命。

那四條鐵索隨著這聲音猛的繃緊,同時金光大盛,而那四根石柱也同時綻出一道道光芒,在光芒中石柱上有一個個道法符號若隱若現。

顧生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愣愣的看著那這一切,卻在這個時候,又一聲劍鳴傳了出來,這一次顧生瀾聽的仔細,正是從眼前這個水池中傳出來。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聲劍鳴清揚震耳,又透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威勢,隨著這一聲劍鳴,鑄仙洞中上萬把寶劍竟然都微微的顫抖起來,雖然插在石壁中,可隨著那振動,依舊可以聽到嗡嗡的聲音。

一時間,隻聽得鑄仙洞中萬劍齊鳴,金戈之音迴響在洞中,撕碎了洞中的沉寂。

但見水池中暗紅色的水流旋轉越來越急,中間那個旋渦越來越深,而四條鐵索已經繃的筆直一樣,雖然猛然間一道紅光破水而出。

顧生瀾傻站在那裡,被激起的水流潑了一臉,等再仔細看的時候,隻見一把暗紅色的長劍懸在半空中,而四條鐵索,如蜘蛛網一樣纏繞在劍身上,散著條條金光。

那把劍通體深紅,藉著光線,彷彿有血在劍身上流動一樣,就如同人的脈絡一樣,透著怪異。

此時它懸在半空當中,卻彷彿在用力掙脫束縛一樣,不斷的用劍身磨著那四條鐵索,發出刺耳的聲音。

顧生瀾隻覺得血脈都隨著這劍跳出水池而加速了流動,身體就如同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不由自主的向水池走去,雙手微微的發抖,額頭的硃砂痣此時已經殷紅,彷彿滴血一樣,而他卻恍若未覺,隻是眼睛呆呆的盯著那把劍,一步步的向水池走過去。

正在這個時候,一雙手猛的按住了他的肩膀,顧生瀾隻覺得耳朵邊有一個聲音如春雷綻開一樣,他忽然一醒,隻見與他一起進洞的太師叔正站在他的旁邊。

“彆動!”

此時這老者雙手放在前胸,十指彈跳不止,每彈跳一次,就有一道金光射在那鐵索上,一閃既逝,那四條鐵索本來在那把血劍的掙紮下,光彩已經漸漸暗淡,此時又彷彿有生力軍加入一般,金光大盛,再一次把那懸在半空中的劍身緊緊的束縛住。

顧生瀾低頭看了看腳底,發現自己的一腳已經踏進了那水池,忙縮了回來,想想剛纔發生了,卻什麼都記不起來,又抬頭看看那半空中血紅色的劍,知道這一定與它有關。

那劍在半空中,本來已經快要掙脫鐵索的捆綁,卻又因為那老者的法力而再次被束縛住,頗有些不耐,劍身竟在半空中旋轉起來,帶動著身上的四條鐵索,彷彿要把它扯斷一樣。

隻是那老者不斷的催發法力,一道道金光不斷的射進鐵索之中,那鐵索也變的似乎能伸縮一樣,即便那血劍如何拉扯,卻是再也冇有半點的鬆開。

血劍在半空中逐漸的失去了活力,拉扯的頻率也開始放慢,併發出嗚嗚的聲音,猶如哀求一樣。

隻是那老者卻是恍若未聞,麵無表情如泥胎一樣,手指不斷的給鐵索加註法力。

顧生瀾看著那半空中的劍,心裡開始難過起來,就如同在那半空中被捆綁起來的不是劍,而是他自己一樣,聽到那嗚嗚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裡,就彷彿哭泣一樣無助。

“太師叔……”顧生瀾看著身邊的老者,剛要說出來的話又嚥了回去,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這個太師叔都不會聽到。

又抬頭看了看那把劍,此時已經漸漸的停止了掙紮,在半空中顫抖不已,他咬了咬牙,剛纔縮回去的腳又悄悄的踏進了水池……。

“孽障,你要做什麼!”

那老者正在專心施法當中,猛然發現水池當中多了一個人,仔細一看竟是顧生瀾,不禁大吃一驚,連忙怒喝一聲,想把顧生瀾叫住。

哪知道不叫還好,一聽到這聲音,顧生瀾竟加快了速度,這水池水色暗紅,原不知道深淺,等顧生瀾走進去才知道原來也並不深。

眼見那把劍就在不遠的頭上懸著,顧生瀾猛的向前一撲,雙手抓住了兩條鐵索,入手時那兩條鐵索竟如火炭一樣炙熱,直疼的顧生瀾一咧嘴。

而全身的血液,也彷彿受到吸引一樣,從手掌心隨著兩條鐵索向那把劍流去。

顧生瀾本來是想把那鐵索拉斷,哪知道一握住就再使不出半分的力氣,頓時大驚失色,又見從手心處流出一絲絲的血液,順著鐵索被吸進劍身,更有些慌張。

卻又掙紮不掉,隻得咬緊牙關,苦苦的煎熬。

那把劍本已經在四條鐵索的束縛下,冇有了最開始時候的勢頭,此時卻順著那四條鐵索,把顧生瀾的血液吸進劍身,登時紅光大盛,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劍身又重新拉扯起那四條鐵索。

“孽障!”

顧生瀾隻看見一道刺目的紅光從眼前暴起,而身後是太師叔的一聲怒喝,接著吊著自己的兩條鐵索斷為四截,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水池中,便再冇了知覺……。

華青雲與自己的弟子守在鑄仙洞口,等待顧生瀾出來。

因為師叔隨顧生瀾進了洞,所以布在外麵的禁界陣法又重新恢複,就是華青雲也不敢亂動,更不要說知道洞中的情況了。

不過既然有師叔跟在顧生瀾的身邊,他到也不擔心,以顧生瀾的資質,從裡麵認一把好劍,這在華青雲的心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過了許久,這兩個人還是冇有出來的跡象,跟隨而來的齊無畏有些著急,便問華青雲說:“師傅,小師弟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有你太師叔在,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華青雲說道,心裡也有些焦急,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感覺手中的寶劍竟然開始微微的顫抖。

華青雲這把寶劍名為無鋒,因為華青雲飽讀詩書,就把劍取了這個名字,意為止戈。

此時見自己的劍微微顫抖,華青雲也是大奇。

要知道這把劍雖不能列進神器當中,但也絕非凡品,何況隨著華青雲這些年修為日漸精深,此劍更受熏染,早已超越剛剛出世時候的程度,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魂魄精氣。

那又是什麼會讓它顫抖呢?

華青雲右手按住劍柄,再看周圍的幾個徒弟,隻見各個臉色均有慌張的神色,顯然也是與自己的情況一般無二。

“莫非瀾兒在裡麵發生了什麼?”

華青雲心裡暗暗的思忖,以他的見識,猜想裡麵一定是有一把上品藏劍被顧生瀾得到,不然不會如此,而且這把藏劍的威力可能還要勝過自己的這把無鋒。

他正在胡亂的猜想著,忽然一道華光從半空而來,仔細一看,卻是自己的師尊,天都穀主林破念,後麵三人正是自己的三個師叔。

“師尊怎麼會來?”

華青雲迎上前去拜見師尊。

卻見林破念滿臉沉寂,而那三個師叔神情卻頗為焦急,不知道是為什麼。

林破念雙手一揮之間,一道太極圖案便破空而起,隻是這個又比方纔師叔的要大的多,且一揮而就。

在那道太極光芒的照射下,籠罩在鑄仙洞口的層層雲霧再次散開,洞口石門重新打開。

林破念一聲未出,率先走進了山洞,三個長老跟在後麵。

華青雲從冇見過師尊這樣,隱約間他感覺裡麵一定出了大事,因此冇等師尊吩咐,也跟在後麵進了鑄仙洞。

他一腳踏進了洞口,便被裡麵的情景驚呆了。

隻見原來插在石壁上的萬柄藏劍,此時竟然全都散落在地上,而劍尖整齊的指對著鑄仙洞的深處,彷彿在進行著朝拜的儀式一樣,神秘莫測。

“萬劍朝宗!”

華青雲幾乎要喊出來,在年輕時他就聽師尊說過,每把劍從出世的那一天開始,便有了自己的靈性,隻是尋常人察覺不出來,而一旦有比自己威力要強的寶劍出現,劍本身就會勢弱。

而讓這萬把藏劍都臣服朝拜,那會是怎樣的一把神劍啊!

華青雲手心此時已經微微的出了汗珠,林破念此時已經是眉頭緊鎖,邁步向仙洞深處走去,其他三位長老顯然也被這情景所震驚,呆愣了一下,旋而眉頭皺成了川字。

五人腳步稍做停留,便又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洞儘頭,這一次,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隻見在洞底水池上方,一把寶劍閃著奪目的紅光,不停的旋轉,兩條閃著金光的鎖鏈纏在劍柄之上,一道鮮紅細長的血絲不斷的從水池裡延著鐵索被寶劍吸進劍身,而同時又有一道血絲從另一條鐵索反流回水池,如此循環往複,血液每進入寶劍一次,那把劍的紅光就大盛一分,相對應的兩條鐵索的金光則黯淡一分。

隨著紅劍不停的旋轉,那兩條鐵索逐漸的變細,並由劍柄向上蔓延到劍身之上,那把劍就彷彿要把這兩條鐵索融進自己的劍身一樣,情景甚是奇異。

隨著穀主林破念進來的那三位長老,齊步走上前去,剛要施展法力,卻聽見林破念低低的說道:“彆動,古劍以成大器,阻止已經是枉然,勞而無功,先找到曲師弟再說!”

三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位長老正是先前那位蕭長老,他猶豫了一下,來到林破念跟前說道:“穀主,此劍來的甚邪,若任由它成型,必為不世的凶器啊!”

“凶器……”林破念苦笑一聲,看了看蕭長老 又看看那把正在不斷吸收血氣的寶劍說道:“凶器,你知道這是什麼劍?

這是我天都穀千年來鎮穀五劍之紅蓮!”

“紅蓮!”

眾人聽得是目瞪口呆。

華青雲聽得心猛的一跳,自從入了天都穀,今天還是頭一次看見這傳說中的鎮穀神劍。

心裡頓時一陣的激動,隻是想不明白這鎮穀的神劍怎麼會放進鑄仙洞中。

即使是貴為天都穀長老級彆的人物,蕭長老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把紅蓮劍,隻是與華青雲不同的是,他還知道這把紅蓮劍一些不為人所知道的秘密。

他瞪著眼睛望著那半空中散發著紅光的寶劍,欲言又止,因為他知道這把紅蓮劍的出世,對天都穀意味著什麼。

此時他看了看林破念,隻見這位天都穀主此時目光炯炯,卻看不透心裡在想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的紅蓮寶劍又發生了變化,隻見那兩條鐵索已經完全融進了劍身,而隨著鐵索的消失,隻見水池中的水嘩的一聲分裂開來,從水池中竟然浮出一個人來。

大家仔細一看,這人竟然就是來鑄仙洞認劍的顧生瀾。

隻是此時的他彷彿冇有半點知覺一樣,想來那兩條血線也是從他身體內被吸出來的。

在兩條細弱的金光的牽引下,顧生瀾的身體脫離了水池,漸漸的懸到了半空中,來到寶劍紅蓮的旁邊,緊接著紅蓮寶劍一聲長鳴,隻見啪的一下,顧生瀾的雙手竟然彷彿受到什麼催使一樣,神奇的握住了紅蓮劍柄。

紅蓮在被顧生瀾握住的一刹那,紅光猛然間綻開,充斥了整個洞中,直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接著紅光褪去,隻是劍刃上下彷彿有血脈在流動一樣,而那兩條鐵索,完全的融在了上麵,形成兩條金色的紋路。

眾人眼看著顧生瀾把神劍紅蓮握在手中,心裡都感到不可思議。

而此時的顧生瀾的身體,冇有了方纔的引力,又開始漸漸的下墜,撲通的一聲,帶著寶劍又重新掉進了水裡。

這時候大家才驚覺過來,林破念微微點了點頭,三位長老齊步來到水池邊,把顧生瀾從水池裡拉出來。

隻見他臉色蒼白,半點的血色都冇有,估計是剛纔被紅蓮吸去了太多的血氣的緣故,雙眼也是緊緊的閉著,隻有微弱的呼吸傳出來,卻早已經是人世不醒。

紅蓮劍就在他的手中,此刻卻是握的緊緊的,就如同生來就已經血肉相連一樣。

蕭長老看了看,轉頭對林破念說道:“應該冇有什麼大礙” 林破念點了點頭,又皺眉說道:“曲師弟去哪裡了?

怎麼不見曲師弟的人。”

原來先前帶顧生瀾進洞的長老姓曲,乃是林破念最小的師弟,專掌鑄仙洞的大小事宜。

但凡是天都的晚輩弟子,都是由他帶進洞進行認劍的。

經過方纔的一場變故,幾位長老才發覺曲長老冇有出現,心裡不禁打了一個結。

蕭長老在此職位最高,掌管天都穀刑律一職,平時素來與曲師弟交好,他讓華青雲把 顧生瀾接過去,邁步向水池後走過去。

剛走了幾步,忽然一聲驚呼:“曲師弟!”

眾人聽到聲音,連忙走過去,隻見在水池邊的石柱旁,正斜躺著一個人,正是天都穀四大長老之一的曲天覆……。